“新闻上的事，我会尽快把它压下去。之于冷小小，我与她除了生病期间的照顾，再无其它。”本想回到家再解释，可冷紫瑶淡淡的神色让莫景澈再也等不了哪怕只是多一分钟。

车停靠在一条人迹寥寥的小道边，车内车外都寂静如夜色荷塘。

良久，冷紫瑶清丽的声音飘出，“那时候的事，我知道。你无需多言。”

莫景澈侧目，凝睇那张可谓绝色倾城的容颜。时常微扬的尖翘下骸，坚毅却让人难以探查究竟的瞳眸，若那张脸入画，这些都该是需要浓墨重彩的地方，因为它们是最能衬托其主人骄傲气质的部位。

许是正是因着她的骄傲，所以她才总是口是心非、装着一脸的不在乎吧。可语气里的疏离冷凛是如此这般的明显。

“因为白日里的一些事，我才惊醒，以前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的矛盾，大多还是因为我的摇摆、不坚定。”莫景澈声音沉沉。

大男子主义严重且一贯强势霸道的莫景澈突然有此言论，冷紫瑶稍感意外，不由地微微侧首，目光在他身上久久停留。

他继续，“对于冷小小，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全然放弃，并非说强忍着痛割爱，而是真的没有了男女之间的那种悸动情愫。直到有一次，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恨她了，却是后来才醒悟，不恨即不爱。”

“所以说，男人的爱短暂如夜空流星。”冷紫瑶插言。

相距不足半米的间隙，莫景澈没有理由听不见，可他却仍旧按着自己的节奏，悠悠道来：“后来，我帮她找住所，包括在海边救她，我想我是理所应当的，为旧识付出些许情谊，至少还说明我尚存些许良知。再后来，你我争吵不断，逐渐，我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成全自己的良知，却忘了你的感受。”

冷紫瑶看着他，除了唇边那一抹浅淡得甚至可以说没有的笑，面上无多余的表情，亦不言语。

“现在，”莫景澈侧首对上冷紫瑶的视线，“我对她已无任何亏欠，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就如那大街上形形色色的陌路人。她会有自己的新开始，不需我的照拂，再说，我本也不是良善之人。再说，我的心里住进了另一个人，再容不下其他。”

闻言，冷紫瑶不自觉地挑眉。或许眼前之人所言所语已经足够明白，她却不敢妄自托大。

这世间，人各有不同，有一种女子生来便谨慎异于常人，尤其是在面对情感的时候。在这类女子面前，情话应该要说成“我爱你”，而不是“我喜欢你”“我钟意你”，只因，话稍有含糊，她们便能一直装着不懂。倒也不是故作矜持，只是不敢轻易妄想而已。

一片黄叶从高处落下，经过车前挡风玻璃，身姿轻盈，舞态翩跹，缓缓下坠，似有对世间尚存无限怀恋。

冷紫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它，直到全然看不见，她才状似无意地问道：“莫景澈，当初你与冷小小在一起的时候，有对她凶过，或者说用过粗吗？”

“没有。”莫景澈没加考虑，便斩钉截铁地回言。

脱口而出的话语更有份量，冷紫瑶淡然一笑，道：“所以，大概这就是差别。”

“对她不会，对我却会，”她迎上莫景澈的目光，“你知道吗？这可能就是爱之深浅的问题。我不想你含混不清，因为我不希望自己跟一个对自己内心情感都不清不楚的人纠缠。”

“冷紫瑶，你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活得明白。我还不至于愚蠢到那个程度。”低沉的声音里似乎染上了一层薄怒。

见他这样，也不知为何，仿佛一天以来，心里的郁结竟像是渐渐地消磨掉了一般。勾唇，唇角现出浅浅的梨窝，尽显无辜之态，冷紫瑶道：“我可不是说你愚蠢，只不过，人有时候会自欺欺人也是常态。”

“擅自揣度、妄自菲薄的人也不少。”莫景澈立即接道，大有针锋相对的意味。

她暗暗撇嘴。

他继续：“至于你所说的差别问题，我只能告诉你，男人都有占有欲以及征服欲。对于喜欢的人，都希望她无条件地臣服。”

“你这是以偏概全，为自己开脱，还要扯上一众人。”冷紫瑶语气淡淡，双眸里却透着些打趣。

“好，不扯其他人。”莫景澈服软，“就你这女人，发起疯来，专会激怒人，说话就拣那最难听的说，行事又倔得像头毛驴。”

“你才是毛驴呢！莫景澈，你再说，我跟你没完。”冷紫瑶语势汹汹。

闻言，莫景澈扬眉一笑，却接着道：“有时候，爱不是恨不是，就只想把你这女人挫骨扬灰，弄死一了百了。”

“没看出，你潜意识里原来有这么暴力的一面，”冷紫瑶拍拍胸口，恍若很是后怕，“看来，以后我得多加防范了。”

“无妨，弄死了你，我就跟着殉情。”莫景澈语气幽幽。

冷紫瑶睨他一眼，无语。

“饥肠辘辘了吧？去刘宇那里吃饭。”莫景澈重新启动车。

“不，回家。”冷紫瑶扬声制止。

莫景澈笑意愈深。他深知冷紫瑶拒绝的缘由，一切不过就是因为前一次刘宇的好主意。不过，“回家”二字听着倒是不错。

“那就回家。”他允了。

很久，低低的声音响起，“你不是总说我不信任你吗，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冷小小的事，我再不过问。你就全心投入解决公司的麻烦事，不用顾虑我。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解释消除。”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然近乎低喃，也不知身旁之人有无听见。

“你说什么？”车猛地停下，莫景澈满脸惊诧。

暼他一眼，移开视线，冷紫瑶道：“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来，再说一遍！”莫景澈柔声诱导。

可某人就是不上钩，唇瓣闭合，不言不语。

解开腰间安全带，侧移，将那嘴硬的人紧紧揽入怀中，“你说我们还有一辈子是不是？我告诉你，不是，是生生世世。时间无涯，你我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