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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莲？你怎么来了？”不但赟儿满腹疑惑，太后也颇为奇怪地看着走进屋里的肖莲郡主。屋里的其他人纷纷向她行礼，当然除去那不可一世的皇后娘娘依旧端坐着。

“肖莲见过太后，皇后。”肖莲郡主还是带着那抹甜而淡的笑容，一身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相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三千青丝被碧玉玲珑簪轻轻挽起，仅留了一缕垂在白皙的脖颈侧，有几分随意，却也不掉体统，黛眉浅画，肤若凝脂——打扮得真是美艳动人极了。

“肖莲，你刚说那话——”这回开口的是皇后娘娘，语气还是那么气急败坏咄咄*人，“说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回皇后娘娘，肖莲的意思会慢慢向大家解释，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这位小棋姑娘，”肖莲迈着步子朝她走过来，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减，“或者说求证一下。”

“郡主请说。”

“你进了将军府之后，是不是在药房里当差？”

“回郡主，是。”

“药方中可还有他人？”

“回郡主，奴婢所在的药房较小，仅奴婢一人容身，没有他人。”

“好，那我再问你，”肖莲脸上的笑意愈加浓了，甚至渐渐转化成了一种淡淡的得意，“你进了将军府后，是不是替公主抓过一次滋补的药？”

“回郡主，是的。”她该不会是想说，她在那滋补的药中下了毒吧？

“你可记得那是什么日子？”

“这……”这她怎么可能还会记得那样清楚？

“正月十八，”肖莲勾起一边的唇，露出一抹奸佞的笑容给赟儿，“正好是每月蓉儿身子见红的日子。”

“什什么？”一直微微蹙起眉头，静静听着的太后突然明白了肖莲的意思，再一次激动起来，好不容易压下的咳嗽又一次涌了上来，“你？难道是你？咳咳咳咳咳……咳咳……”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旁的小棋忙递上帕子，却被恼怒的太后一把推开，重重地摔倒在了一旁，皇后冷眼看着，没有上前搀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姑妈您小心一些，”肖莲假惺惺地上前扶住了跌撞过来的太后，从身侧抽下自己的帕子递上去，“当心身子。”

“肖莲，你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瞪着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赟儿狠狠一眼，拉着肖莲的手臂问道，“你说，你说！”

“姑妈，您先坐下，气坏了身子就不值了，”说着肖莲将太后小心翼翼地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又递上一旁的热茶，“肖莲慢慢和您解释。”

“好，你说，”太后理也没理那热茶，催促着她，焦急的心态一目了然，“快说呀！”

“是，肖莲遵旨，”肖莲郡主得体而温婉地对太后笑着作了个长揖，回身对着赟儿再次开口，“小棋姑娘，我想以你的医术，不会没有诊断出来，公主中的这毒，就是提炼自你们大越的一种花的花蕊——雌麻红吧？”

赟儿沉默地看着她，顿了好久，才缓缓点了下头，“是，小棋刚号了公主的脉，确实也觉得很像。”

“噢？那你刚刚为何不说呢？还瞒着太后，”肖莲步步为营，笑意却仿佛凝固在了脸上，“这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你的用心何在。”

“小棋！既然你知道是这种毒，为何刚刚不说？为何要瞒着哀家？”

面对着太后的暴怒，赟儿自知这次自己算是落入了这个女人的圈套之中，当下之上策，还是先跪地认错——赟儿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后息怒，小棋刚才尚未确定此毒是否真为雌麻红，不敢妄下断言，经郡主提醒，才想起这个名号，还望太后恕罪。”

“哼！”这个解释还算说得过去，太后只是重重地一哼气，没有再开口。

见这招没用，肖莲不动声色地再次开口，“小棋，我再问你，当日可是秦将军亲自来到药房叮嘱你抓的药？”

“回郡主，是。”

“你又可知道，那药是熬给公主滋补身子的？”

“回郡主，小棋知道。”虽然这样跪着回话让赟儿觉得甚是难堪，但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况且眼前这个女人，太过于厉害，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你刚刚提过，药房甚小，里面只容得下你一人，对吗？”

“回郡主，是。”她坦坦荡荡，不怕污蔑，所以回答得毫不遮掩，刚才脑海中对小棋一闪而过的怀疑让她没有将那毒的名字说出口，已经授人以柄，现在回答得甚是干脆利落。

“好，既然如此，那药方便是你亲自开的，药也是你亲自抓的？”

“回郡主，是。”

“那你可还记得这个？”说着肖莲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土黄色的牛皮纸，递到赟儿的面前，笑着问道，“要不要仔细辨认一下？”

“小棋不知郡主在说什么。”

“启禀太后，这张纸是肖莲从宫中的御膳房的厨子那里要来的，那位厨子告诉肖莲，当日秦将军亲自将这包系着红色绸带的补药交到他手中，他奉命为公主熬药，而在煎煮时，他发现这牛皮纸上沾着几片干花瓣，当时他因为是秦将军亲自交给他的补药，所以不好多做怀疑，便照以往煎好了药送到了公主阁中，但怕将来出什么事，他还是将这牛皮纸和花瓣流了下来。您看。”

肖莲回身向太后说明了这一切，而这一切，不但让赟儿目瞪口呆，也让屋里所有其他人听得愣住了神。

“肖莲妹妹，你可有证人？”皇后在这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插了句话，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整治伊贺的机会，哪怕是在她的贴身侍女身上下手。

“当然有，”肖莲仿佛和她说好了，马上接了茬，冲着外堂喊道，“请张御厨进来。”

“是。”“御厨，请。”

从外头走进来一个眼睛蒙着黑布条的男人——这毕竟是公主的闺阁，不是任何男人都可看的，这便是褚国的规矩。

“姑妈，他便是那位厨子，张御厨，您可以亲自问他。”

“好，”太后镇定了神色，冲着肖莲点了点头，目光跳过跪倒在地的赟儿落在进来的那个男人身上，开口问道，“张御厨，哀家问你，刚才你可听到了肖莲郡主所说的话？”

“回太后娘娘，奴才听到了。”

“那，和你所知可什么有出入？”太后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质问。

“回太后娘娘的话，郡主所言正是，奴才那日是有所怀疑，但因为是将军送来的补药，不敢多问，便照着煎熬好送来，谁知竟会……奴才该死，请太后娘娘责罚。”

“好了，你先退下吧。”肖莲冲着扶他进来的那两位宫人使了个眼色，她们便搀着那位大人退了出去，屋子里变得静悄悄，赟儿垂着脑袋没有反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小棋姑娘，这一切，是真的吗？”太后缓缓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过去，语气中也透着浓浓的责备和怒气，“真的是你下的毒？是你要害死我的蓉儿公主？说！”

“太后息怒，小棋是被冤枉的。”

“冤枉？哼！”太后重重地哼了口气，“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冤枉？”

“太后明鉴，小棋真的是被冤枉的，小棋同公主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公主？还请太后明鉴！”赟儿叩首于地，这是她从对除了母妃和父皇以外的人未行过的大礼，如今让自己跪倒在这两个人脚边——赟儿在心中暗暗发誓，她定要向肖莲这个女人讨回来。

“太后！太后！小棋是被冤枉的，一定是被冤枉的！太后，伊贺求您，查清楚再罚也不迟啊！”一旁倒在地上的小棋伏地上前，扯着太后的衣摆拼命恳求，其实她的身子也虚得不行。

“皇后，把她拉开！”太后厌恶地瞥了小棋一眼，甩开了她的手。

“是。”皇后正合了心意，毫不留情上前将小棋拖到一旁，不让她再靠近太后半分。

“没有动机？母后，你不要相信她，说不定上次的那条毒蛇也是她们主仆二人布的局，她们的目的就是要搅乱我们褚国的后宫！”皇后压制住小棋还不够，还在一旁叫嚣着。

此时此刻，疼女心切的太后也顾不上什么成不成体统了，皇后的话一下子激起了她作为后宫女人的那份猜忌，狠狠地质问着，“说，是不是这样？是不是像皇后说的？你和你的公主来我们褚国根本不是来和亲求和的，啊？是不是？咳咳咳咳咳……”

说着，太后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一旁的肖莲忙搀着她坐回椅子上，递上热茶，太后喝了几口才缓过了气，说不出话来只是干瞪着赟儿，一旁的肖莲抓准了时机上前，“姑妈，我听说，最近秦将军和这个小棋走得很近，将军府上都在传，说是将军要收了她做妾……不知这会不会……”

“什么？这蓉儿还躺在这里，他难道……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姑妈！姑妈！姑妈你怎么了？”

“啊！母后！”

“太后！太后娘娘！”

赟儿连忙抬头，却看到太后已经昏厥过去，斜靠在椅子上，一时之间，这屋子里乱成了一团，她跪在那，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来人呐！快去告诉皇上！太后晕倒了！”

“太医！太医！快让太医进来！”

正当大家为了昏厥过去的太后手忙脚乱时，肖莲却没有忘记还跪在地上的赟儿，她脸上露出一抹仅给赟儿看的奸诈笑容，下一瞬，只听到她那尖利的声音响起—— “来人！速把罪女小棋，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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