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仪仗未到暗探先行

她的见识不算是高手，但巫女灵识总能给她最精确的指引。她一眼就看到一个青衫文士，正站在人群的最里层，看起来被人挤的摇摇晃晃，一次次冲到里面，但就连他身边的人都齐整的可疑。而这青衫文士的眼睛，一直在紧紧的盯着那火炮，嘴唇微微颤动，好像在记忆或者计算……看上去居然好像要弄清火炮的结构？

别逗了亲，人家炼金世家自己都还要研究一番呢，你不过惊鸿一瞥就想偷师？

不过话虽如此，万一这家伙是个天才呢？基于大燕亲媳妇的身份，凤卿卿还是移了个小石头过去，青衫文士猝不及防，险些整个人趴在火炮上，立刻便被押送的兵士拖起来远远推开……看来这家伙，真的不会武功。

这会儿的心情，有点儿像在找不同……解决掉这只，再继续往旁边看，就见一个面色黑红的大汉正站在不远处的上马石上，正叉着腰观望。他本来就比常人更高大，又是膀宽腰圆，再加上上马石的高度，看上去便似大力金刚一般。相比之其它人的遮遮掩掩，他显得坦然许多，不止看火炮，也看兵士，眼中闪烁着好战的光芒。

一个个看下去，凤卿卿看热闹的心情是一点儿也没有了，这才叫一石激起千层浪，要不是有这些火炮，谁知京城里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多间客……看来这多国旅行社，个个都是仪仗未到，暗探先行啊！

等到回了王府，凤卿卿叹道：“真是暗潮汹涌啊！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真是……吓死人啊！我看出来五处，你看出几处？”慕容昶不答，含笑揉揉她的小脑袋，凤卿卿就知道他看出的一定比她还要多……不由得唏嘘：“这尊的太可怕了！卧榻之侧诶！”

慕容昶笑道：“每年七国朝会，都不会太平，看来今年尤其不太平。”

“可我们不是老大么？”凤卿卿不解：“他们来朝拜我们，还要叽叽歪歪搞小动作……不怕我们灭了她们么？”

慕容昶失笑：“如果有人打你，你打不过，你会怎样？”

她眨了下眼睛：“装怂？”

“是啊，两国交战，尤其如此，势不如人，只能暂时示弱……但没有人甘心臣服人下，所以自然要寻隙反击。我大燕前几任君主，都是用兵如神，到了父皇，虽然仁厚，也有良将辅国，否则的话……”他摇了摇头：“虽然他们不敢明着挑衅，但小动作却免不了，只要不是太过份，我们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当真兴兵，不是小事。”

“我觉得这七国朝会不好。”凤卿卿正色道：“当初决定此事的君主，一定是雄心万丈，喜欢这种天下归依的感觉……可即使真的是横扫天下的强国，令这些人齐聚，对我们也没甚么好处。一来他们方便结盟，二来法不责众，他们会轮番试探我们的底线，三来……”她顿了顿，一时没想到，于是下结论：“总之不好。”

慕容昶含笑揉揉她头发：“小猫说的有点儿道理。”

凤卿卿叹了口气：“想想就头大，幸好这些破事有慕容晟去Cao心……”她回手抱住慕容昶手臂：“我们只管好好过年，到时候他搞不掂来求我们，我们就敲他些年货，就不用花银子买了，又省下一大笔。”

慕容昶扶额：“媳妇儿，其实我们真不用这么节俭……”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见闻千里从厅里迎了出来，一边笑道：“你们这是……去看热闹了？”

“是啊！”凤卿卿道：“还真是好‘热闹’啊！”闻千里低头微笑，凤卿卿道：“无所不能的护龙卫闻大人，麻烦你告诉我，这会儿街上，到底有多少家的探子在？”

闻千里笑道：“我们查到的，就有十一国……”他轻咳一声：“其中还包括丘檀。”

“真的？”凤卿卿愕然：“他们还有这胆子？不对不对，他们还有这意识？”

闻千里失笑揶揄：“他们朝中有‘人’啊怕甚么！而且据说令弟登基之后励精图治，比之令尊当年，颇有不同。”

“是么？”凤卿卿抽了抽嘴角：“他们要是做坏事你们尽管处理，不用给我面子哈，我说真的。”

慕容昶失笑揉揉她头发，凤卿卿随手拉开：“一共就十六国，居然这会儿就十一国了，说不定还有没查到的……我真同情慕容晟，一场七国朝会下来一定会瘦十斤。”她一脸幸灾乐祸的弯弯眼睛，然后问闻千里：“对了蚊子哥，你来干什么了？”

闻千里咳了一声，又咳一声，凤卿卿的笑都被他咳没了，瞪大眼睛看他：“不会是有不好的消息吧……等等你先不要说，难道是……天哪！”她瞪着他：“快说不可能!”

闻千里叹气道：“卿卿对不起……我才得了信儿，本来慕容晟已经在路上，大约两日后就能到京城，谁知中途湛尘大师挡路求见，说木乱未平……两人在马车里谈了小半个时辰，慕容晟就带着人回了五德洲……”他抬头看了一眼凤卿卿：“我早上进宫向皇上禀报此事，现在来宣皇上口谕，着你们两人立刻进宫。”

凤卿卿倒抽了一口凉气，喃喃的道：“又是那个死湛尘……恨死他了……”

这也忒戏剧Xing了！才刚幸灾乐祸嘲笑过慕容晟，转头这差使就落到了他们身上……不会这么倒霉吧！

“好了傻猫，别生气了，”慕容昶转头笑道：“幸好这次是在京城，这可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又在一起，有甚么好担心的？再说了，迎送礼仪等等乱七八糟的事儿自然有人Cao心，甚至巡逻防备也有人安排，我们不过是防备一下突发状况，关门打狗之类，岂不是很好玩？”

对哦，如果是慕容晟，他本来是御林军统领，做九门提督很正常，可是慕容昶才做了护龙卫统领，当然不能兼九门提督，所以只是做一支奇兵，啃啃硬骨头甚么的，好像还蛮有意思的啊……凤卿卿一秒被抚慰，眨眨眼睛：“你说我如果现在又把七狐狸召来，他会不会骂我？”

“不用召，他们本来就跟着火炮进了京，我们当然要尽尽地主之谊，留他们多住几日。”慕容昶笑着按住她的小脑袋，转了个方向：“所以，走罢！”

“对哦！”凤卿卿开开心心被拉走：“男神你真的太狡猾了。”

等到了宫里，才发现一堆人正在等着他们，刚刚押火炮进京的韩江渊也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凤卿卿自然十分安静，只缩在一角听他们商议。

当初大燕初初兴兵，收伏了一堆周边小国，留下来的七大国，各有所长，例如赤狄马术卓绝，契丹力士众多，而扶桑忍者则防不胜防等等。

先帝爷本来就骁勇善战，又有一个威名满天下的兵马大元帅韩承祖辅佐，来此朝拜的数国，大多曾与他们交战，换言之，大多曾被他们打服过，所以一个个都服服帖帖，即使当年的镇西将军孙道功，虽然人品卑劣，却也有收伏西疆之名。可是现在，纵算韩江渊等人用兵不输当年老将，可大燕毕竟已经和平多年，他们并无威名传播……加上七国皇子俱已长成，少年气盛，所以近两次七国朝会，的确是一次比一次不太平。

可这显然并非长久之计。如赤狄、契丹、鞑靼等国本就崇尚武力，扶桑新罗亦在虎视眈眈，一昧宽宏忍让显然不成，借着这次火炮进京，凤来帝有意要震慑诸国。

另外，毕竟是七国齐至，凤来帝身为上国皇帝，当然不用亲自接待，可是也得有个皇子坐镇。以前这种事儿都是慕容宥在做，现如今自然不可能再召这个获罪被贬的承恩侯，而慕容晟又不在京城，就只余了慕容昶。所以这差使自然要落到他头上。

凤来帝先问了问相关迎送事宜，把礼部的人打发下去，这才道：“韩将军，听闻你练兵之法与旁人不同？”

韩江渊起身道：“臣只是学过些机关术，所以把兵法与八卦糅合在了一起……五行八卦变幻无穷，即使当众展示，也不虞泄露，而且这些小国用兵一昧悍勇，也向来不屑与此技。可是臣接手孙家军时间尚短，真正精于此技的，还是当年臣扈下约摸两万兵。”

“何须两万，”凤来帝淡笑道：“你挑选其中精锐二百人待命。另外，那火炮若当真像你说的那样，倒也可以展示一二，速命人制出火药，准头之类，都须急急Cao练。”

韩江渊应了，又有些遗憾：“可惜时日太短，若是明家这桩事儿，能早来半年时间……”

凤来帝呵笑一声：“西疆仗火器横行多年，欺压我边界百姓，如今竟知这火器出自我大燕人士之手……如此叛国之人，朕早该将他们斩首示众。姑念这是他们先辈之事，且已有悔意，所以才破例允他们将功恕罪。”他顿了一顿：“自先帝爷时，我大燕从无一日懈兵，难道到头来，竟要指望逆民的火器才能取胜？”

韩江渊是真心惭愧，急请罪道：“皇上恕罪，是臣失言了。”

凤来帝也不为已甚，便点了点头，又道：“敬实，这次又要辛苦你了。”

他叫的是文熙王爷的字。文熙王爷年过而立，蓄着须，看上去已经是个老人了，起身禀道：“皇上放心，臣已经安排妥当。”凤来帝唔了一声，他只得又续道：“臣料到火炮进京，必有暗探，早已处处严加戒备。这次来京，契丹、乐正是国主亲自过来，倒还好说。赤狄新罗是皇子来朝，也曾来过，他们行事鲁莽却不隐秘，也容易应付。唯扶桑向来行事诡异，臣已命人守着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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