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林少瑾没有想到许慕凡会反应这么大，一只手抓在车子的安全扶手上，另一只手揉着肚子，要不是他反应快，身上还系着安全带，许慕凡这么快的速度毫无预兆的刹车，他都怀疑许慕凡是要搞谋杀了。

许慕凡双手抓着方向盘，脸阴沉的可怕。车内的空气也凝固的可怕，林少瑾有些懊恼，明明知道沈佳依是许慕凡的死穴，自己偏选了这点下口，还真是不作死不会死。之前许慕凡就说过，早晚有一天他会死在自己的嘴上，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想着许慕凡那些报复人的手段，林少瑾的脑子里想起了华中医院停尸房里那些拼不起来的残值碎片和满地的血浆，整张脸白成了雪。

“阿凡......”

林少瑾喊了一声许慕凡的名字，他只觉的自己的喉咙一阵阵发紧，连手心里都是汗。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戳你痛处的。”

一个驾驶位，一个副驾驶位，两个人明明距离近的要死，可是林少瑾却发现他根本看不清许慕凡的神情，或者说，就算看清了，也看不懂。

良久没有任何动作的男人终于动了，抽出一根香烟，点燃，许慕凡夹在指间，吸一口，白雾袅袅绕绕，半遮半掩的挡住了那张妖孽的完美容颜。

他摇摇头，“我没有怪你。”

低沉的嗓音落在林少瑾的耳朵里煞是好听，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他说的，他不怪他。

唇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其实说许慕凡因为一句话会对他懂杀心，不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罢了，许慕凡对于认定的感情有多重视，他深有体会，是他自己心存愧疚，让许慕凡难受，他心中有所不安。

本来他以为沈佳依其实在许慕凡的心中也不过如此，并没有让他看出来许慕凡对她有多么不同，至少在今天在听到沈佳依流产了的时候，许慕凡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怀孕流产这么大的事，都没能让他震撼一分一毫，他以为，刚才那句话，不过尔尔，可事实，到底是他想错了。

或许，许慕凡不是没有表情，不是不悲伤，不是不难过，而是在大事当前，不得不把所有的痛苦一个人嚼碎了，深深的埋藏在肚子里。

“阿凡，她会明白的。”

虽然知道这句安慰很苍白，可是林少瑾还是觉得应该说一下。

许慕凡将手中的香烟吸尽，打开车窗，吐出最后的一口烟雾，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疲惫，一抹脆弱，当然，没有人能看到，他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心里被一股涩痛填满，许慕凡想起沈佳依，就有种想要启动车子，疯狂的冲到司家，将她抢回来，狠狠的拥入怀抱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就是因为不能，所以才会更加的难过，更加的痛苦。

他总是想着，沈佳依作为沈家家主，她和别人不一样，他们两个注定不能平庸的过一辈子，因为拥有的多，所以相应的承担的也多。沈佳依必须要成长起来，他不是怕她会拖他的后腿，而是怕这条路这么艰辛，万一他没坚持下来，沈佳依该怎么办，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会无所畏惧。可是他怎么忘了，沈佳依只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傻傻的掉进了爱情里的女人。

一杯热水，放置的久了，就会自然而然的变凉，变凉了的水可以重温，可是水却再也不是原来的那杯水了。

水尚且如此，别的东西亦然。

如果到了最后，沈佳依明白了所有的真相，而是笑着推开他，告诉他，你所说的我都懂，我也可以理解，但是我不爱你了。到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

抢回来？

费尽心机的骗回来，囚禁在自己的身边，编制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只要能看到她，就够了。是这样吗？

那么他的行为和司时翰又有什么不同？

他到底有没有站在她的立场设身处地的替她想过？他以为的是对她的好，她真的需要吗？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许慕凡修长的手指在眼角抹了一下，又麻木的掏出手机放在耳边，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许慕凡沙哑的恩了一声，快速的切断电话，车子重新启动了起来。

“阿凡......”

林少瑾叹息了一口气，除了一遍又一遍的呼唤许慕凡的名字，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有些事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你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而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可以缓解疼痛。

“她之前流产大出血伤到了子·宫，怀孕几率本来就很低，这次能够怀孕，她应该很开心吧。”

许慕凡装作漫不经心的和林少瑾说话，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问这些的时候，他的心都在颤抖。

“啊？”

林少瑾还沉浸在刚才没有回过神来，被许慕凡这么一问，瞬间愣住了，“应该是开心的吧。”

许慕凡也不在意，点了点头，几句开车，车内又安静了下来。

“说到沈佳依怀孕，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林少瑾惊呼一声，拉住了许慕凡的胳膊，“沈佳依在确认怀孕之后，事发早晨好像因为见红才做过一次体检。”

虽然许慕凡没有看过来，可是林少瑾知道，他在注意听，又说，“因为你特意交代过，沈佳依那边一定要多注意一些，所以在沈佳依送检之前，我就已经和下边打好了招呼，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我还特意从院网上查看了报告，沈佳依有些体虚之外，其它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许慕凡的眸子刹那间犀利。

“我的意思是说，虽然孩子在前三个月没有坐稳，就算是出现什么意外也是正常的，但是就是因为太突然了，倒让人怀疑。”

或许是怕许慕凡不理解，林少瑾撮了一下牙花子，“就像我之前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沈佳依昏迷了那么久，突然醒过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