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认为森系的设计我可以胜任。”

凯瑟琳点点头，就在傅欣怡以为自己已经赢得了这位设计师的青睐的时候，她忽然岔开了话题，“姑娘，你刚才说，周小姐是纪总的前妻？他们什么时候离的婚？”

突如其来的八卦！真的像极了过年的时候围着自己问有没有男朋友的长辈啊！

周锦茉手一紧，想起了她当初离婚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老师。

她咳嗽一声，刚好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她连忙盛了一碗汤，放在凯瑟琳的面前。

傅欣怡抬头看了一眼纪斯川，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于是也不再避讳，刚好她做了功课：“好像是三个月前。”

“哦？”凯瑟琳兴致勃勃地看了一眼周锦茉，这可和自家学生说的不一样啊。周锦茉掩饰似的也喝了一口汤，听到她又问：“因为什么？”

傅欣怡再傻也没有傻到当着两位当事人的面说他们坏话的地步，所以避重就轻将她能说的都说了一遍。但是凯瑟琳居然也听的津津有味。

半天就在这样的闲聊中过去。期间气氛非常愉快，纪斯川没怎么费劲就敲定了凯瑟琳和纪氏的合作，但是她显然对别的事情更加感兴趣。凯瑟琳一路发问，就像是一个在看女婿的丈母娘，恨不得把纪斯川的祖上三代叫什么都问出来。

傅欣怡有的时候说的飘了，该说不该说都说了出来。

纪斯川甚至还会跟在后面补充。

“关于纪氏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

“好了，”纪斯川终于说话了，“既然合作已经谈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凯瑟琳慈祥的笑笑，对傅欣怡说：“走秀的面试还有很多个，傅姑娘你很优秀，但是最终我们要等所有人面试之后才能通知，到时候结果会告诉你的，就麻烦你回去等一等了。”她顿了顿，接着说：“至于纪氏，我还有别的细节准备探讨。”

傅欣怡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她听得出凯瑟琳对纪斯川和周锦茉的关系很感兴趣，所以很识相的提起包就告别。

凯瑟琳端详着纪斯川，的确是个人模人样的小伙子。三庭五眼标准，身材完美，就算放到秀场上的男模堆里也能脱颖而出。这样的人不做演员不做模特，偏偏去经商还能做出一番事业来，本领可见一斑。

在姑娘们中的人气肯定不一般。

所以自家的宝贝弟子对她心向往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这也不是他能欺负自家徒弟的原因。虽然说起来有些不讲道理，可是凯瑟琳本来就护短。当着别人没有说什么，不代表她能就这样放过他。

“锦茉是我的学生，她一向很出色，其实你特地来找我，不如将设计方案交给她，或许她做的能比我更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个道理纪总应该是比我这个老婆子清楚的。”

学生？

纪斯川一愣，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但是心里还有一个声音，说这件事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周锦茉的设计天赋他是看见了的，自从上次东盛竞标她随手做的设计方案就比设计部门的要出色，就能初窥端倪。但是一直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纪斯川抿着唇，慢慢的呼出一口气：“但是我们需要曝光度，如果是您经手，产品的规格就不同了，也更加有信服力。”

他是商人，一切当然是从最优选来选的，就算周锦茉再优秀，也只不过是个在职场上打拼没几年的家庭主妇，说是职场小白也不为过。

周锦茉坐在凯瑟琳旁边，大气也不敢出，她知道自己让老师多失望。老师当初对她寄予厚望，甚至有意让她继承衣钵。后来听说顾氏可以让她有机会去巴黎最高等的学府工作，才勉强同意了她离开学校。

可是她不但没有按计划去学习，反而转头就结婚嫁人，抛弃了工作做了一个家庭主妇，让她惊怒交加，早就想看看这个让她抛弃了一切的男人是何方神圣。

可以娶了这样一个天才设计师回家让她蒙尘。结束之后还可以毫不留恋的将她扔掉。

凯瑟琳以自己对周锦茉的了解，她既然可以为了他连工作都放弃，那么就不可能主动提出分手。就算主动也是心灰意冷了，所以她的态度算不上好。

纪斯川居然奇迹的没有反驳，仍由凯瑟琳像丈母娘骂女婿一样把他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

“你可知道，如果阿锦当初不是嫁给了你，她现在早就是米兰秀设计师之一，以她的天赋，再过几年当上英国皇家御用设计师都没有问题，你耽误了她，却还反过来说她名气不够？”

纪斯川的目光锁在周锦茉身上，黑黝黝的就像是幽深的潭水，让周锦茉浑身都像是被冰冷的雾气笼罩住了。

他终于开口了，周锦茉的头皮都要炸起来，喉咙干涩的能尝到血腥味。

他要说什么？说不是他始乱终弃，是周锦茉自己脱光了爬上了他的床，不知廉耻，仗着纪爷爷担心孙子硬是逼着他结了婚。说他本来有女朋友，但是因为那一夜不得不和她领了结婚证。

这样的一切，能说的出口吗？导师会怎么想？

“我们不合适，所以没办法，就离婚了。”纪斯川低低的声音响起。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周锦茉鼻子一酸。

凯瑟琳叹了一口气，她见多了这样那样的分手理由，遇到这种除了叹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只不过是需要磨合，你们结婚两年了，到现在磨合不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还年轻，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聊聊……”

凯瑟琳一生没有儿女，周锦茉有天赋又乖巧，不但是她的得意门生，前前后后凯尔莱一共带了周锦茉七年，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早就把她当成亲生孩子来看待，所以未免苛刻了些。

“幸好你们没有孩子，看起来，你们自己还是孩子呢。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再待一会儿。”

凯瑟琳走了，包厢有些空荡荡的。纪斯川被劈头盖脸一顿揭秘，再劈头盖脸一顿骂，整个脸都黑的麻木了。

周锦茉心虚地笑了笑，桌上的菜大都凉了，只有明炉里面还煨着汤。她知道纪斯川看不清，要面子也尽力不让别人看见他的不足，所以就算吃饭也只能吃面前的。

想到这个，她心倏地软了下来。这个时候，他本来应该是在家里疗养的，如果不是因为周家。

她盛了一碗汤，放在了纪斯川面前，把勺子塞到了他手里，斟酌半天，说：“老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太着急了，有的话我也……”

也没让她知道。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纪斯川打断了。

“你没说过凯瑟琳是你的老师。”他的黑眸沉沉的望过来，认真道：“你从来没有说过。”

枉他早上还因为这件事心中不快，如果周锦茉早就知道，那她看着他和傅欣怡讨价还价，是在看笑话吗？

周锦茉一慌，莫名其妙有些心虚。但是随即就反应过来，“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也有玩的隐私。”

“隐私？”纪斯川哼笑一声，“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况且今天这算是公务。”公务就应该告知，否则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会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过来找麻烦。

纪斯川脸一黑。

“我有很多事你不知道，纪斯川，你别质问我，就你自己有多少事没告诉我？你的事情，我不也什么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