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部总监叫季芙茹，身材曼妙，即使是上班不可以奇装异服，她也硬是靠着前凸后翘的身材把一身工作装穿的风情万种。

果不其然，几次之后她走到了周锦茉旁边，眼神淡漠道，“这次的策划案部门忙不过来，麻烦你再重新做一下了。”

说着她把一沓原始资料放在了周锦茉桌上，踩着高跟鞋就要走。

“等等。”周锦茉抬头，眼中毫无波动但是语气及其坚决：“这是设计部的策划案，我是金融部的，不归我管。”

季芙茹冷哼一声转头看她，居高临下，“我说我们没有时间你听不到吗？上次就是你做的，只要在底图上修改就行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还要我身为前辈亲自教导你不成？”

周锦茉气得说不出话，“那我们金融部门的报表难道要你来做吗？”

“不行，锦茉。”蓝娅俏皮的眨眨眼，一脸俏皮道，“谁知道她是不是商业间谍，怎么重要的资料可不能交给她！”

周锦茉噗嗤一声笑了，季芙茹气的脸色发青，“今天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不是竞标员么，让你熟悉流程是为了你好。”

蓝娅一下子蒙了，担忧的看向周锦茉，正要还嘴，就听到周锦茉道，“好啊。”

“锦茉你疯啦！”

季芙茹瞪了一眼多管闲事的蓝娅，挑眉走远了，“你再把设计好好改改，改到最完美才行。”

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蓝娅气急败坏的啐了一口。愤愤不平道：“看起来人模狗样，真不要脸！”

周锦茉淡然地笑了，继续手中的工作。

准备的日子很快过去，最后一天大功告成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周锦茉按了保存，浑身瘫软在趴桌上，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本来已经降温了，夜里的公司本来就不暖和。此时已经是夜里两点，员工陆陆续续都已经走了，明天竞标只需要竞标员和公司负责人到场，严格来说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但是周锦茉不一样，她是竞标员，在竞标开始之前还要熟悉一下流程，这样才能在十分钟之内把公司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纪斯川从办公室出来，随手关掉了灯，转头一看外面，眉梢一挑。

灯光昏黄，电脑屏幕的灯光在酣睡的女人面前投下了一片光影。周锦茉本来皮肤就白，连日的操劳让她眼下布上了浓重的黑眼圈。

纪斯川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眼中满是血丝，已经48个小时没睡了，他打了个哈欠，想到了冷冰冰的家，再看看眼前的人，居然涌上了一丝困倦。

他解下了西装外套，轻手轻脚搭在了周锦茉只穿了雪纺衬衣的肩膀上，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顺手拿过她打印好的方案，发现厚度不对，下面居然还有策划案。

眼睛越来越模糊，纪斯川到底是抵挡不过扑面而来的睡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那年，或许是太冷，他居然梦到了海边。

他学会游泳之后经常去海边，而他与水的渊源，就在于小时候母亲常常讲的，海的女儿。

所有人都说那是童话，可是在十五岁的少年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反驳。

“不是的，人鱼公主是真的存在的。”

幽暗的水底，泠泠的波光，缠绕的长发。

少女美丽的面容在长发的缠绕下逐渐清晰，他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出水面。

纪斯川其实一直有遗憾，梦中人鱼少女的红唇是那样美丽水润。

他对上了少女睁开的眼睛，迷茫痛苦，折射出水底的幽光。

那光芒就像是他心中的梦想。

所幸后来他找到她了。

人鱼公主的脸逐渐和付西瑶的脸重合，美好的梦境就像是玻璃泡一碰就碎。

“斯川哥，活下去……”

天光破晓，纪斯川皱着眉头醒来，看着旁边睡着的人忽然前所未有的厌恶。

看了看手表，凌晨五点半，竞标会在早上八点，他还有时间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周锦茉被忽然亮起来的灯光惊醒，她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表，如释重负般重新趴了下去。过了几分钟，她忽然触电似的跳起来，身上的西装一下子被她过大的动作打落在地上。

“纪……纪……”

她见了鬼似的看着地上的西装。一抬头就看见面无表情站在门口打算开门的纪斯川。

站在门口的男人，秉着那双幽深无底的眼睛，正不愠不火地盯着周锦茉。周锦茉整个人僵怔，理智还没有回笼，迷茫的眼神对着他的视线，直到反应过来时，心头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就在周锦茉失神时，纪斯川已经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严肃的冰山脸，释放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周锦茉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他不高兴了，她凝眉，小心翼翼道，“纪总，早。”

纪斯川看了一眼周锦茉身上皱巴巴的雪纺外套和鸡窝一样的头发，改变了计划。

印象中，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精致的，美好的，这样不修边幅，或许是设计师的日常，但是对于有轻微洁癖的纪斯川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他眉头皱的死紧，忽然说道，“跟我来。”

语气掺杂了命令。

周锦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收拾着包就跟了上去。

清晨的马路格外空旷，早起的上班族在车上打着哈欠。周锦茉和纪斯川都眼眶乌青，纪斯川的车打了好几个弯，左转右转，停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造型店前面。

他言简意赅道：“进去。”

显然纪斯川是这里的常客了，服务员有礼貌的鞠躬。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周锦茉不自在地扯着衣角，这种店她从前是常来的，甚至和朋友出去玩来不及化妆都会过来整理一下仪容。

她看着纪斯川，有些不自在，“纪总，我换的衣服都在家，回去换一套就好了。”

纪斯川没有看她，对服务员亮出一张黑卡，淡淡道，“商务会议。”

这是要去开竞标会收拾妆容的意思。

周锦茉不习惯别人动自己，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我自己回去收拾就好了，纪总我不需要。”

正在挑外套的纪斯川闻言回头，看不出什么表情，“你代表的是公司的形象，这幅样子，我嫌你脏。”

周锦茉一下愣在原地。

嫌她脏？

久违的钝痛敲打着她的心脏。她窒了声，仍由造型师在她身上摆弄。

天光破晓，六点半的时候终于大功告成。

纪斯川换了一套蓝色暗纹的西装外套，之前的外套被周锦茉盖了一晚上已经不能再穿了。这一套衣服显然更加正式。

他上下看了看周锦茉的打扮，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锦茉换了一套浅蓝色的职业装，画了浅淡的妆容，棕色的长发烫了大.波浪，显得淑女又知性。

周锦茉悄悄想要付钱，她对这些面料一直很敏感，一眼就看出这是法国高定，然后被造型师微笑告知纪斯川已经付过钱了。

“走吧。”

黑色桑塔纳疾驰在清晨的马路上，直接去往竞标会场。纪斯川没敢让周锦茉坐在副驾驶，怕她又做出关键时刻开门的蠢事。但是周锦茉却想多了。

纪斯川就讨厌她到了这个程度。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翻看，忽然看到了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信息。

“姑娘，你恢复的还好吗？真不好意思现在还来打扰你，天天的手术，骨髓配对出了问题，需要一笔钱周转，能不能问你借一些，回头就还你！真抱歉，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在病历卡上找了你的号码。盼回。”

这是？

周锦茉愣住了，反复看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