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走了。

张哈、孙鸣山等人走出了密道。

孙鸣山打开烟盒，从底部抽出了一张纸条，递给王海。

王海打开，上面书写着一行字，要求他与21界碑的联络员魏绍武、李福堂取得联系，密切配合将党中央派往苏联学习的三名同志先生过境。

王海看完后，将纸条递给了张哈。看了一眼后，张哈对众人说：“同志们，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去往21界碑。”

此刻，王海已经拿出了电台，向魏绍武、李福堂发电报，通知他们在那里接应。很快他们回了电。

对此张哈、孙鸣山护送三名去苏联学习的三名同志，连夜去往21界碑。

此时的梨树镇，在木野与特高课密切配合，拉网式侦查，到处设卡，戒备森严。熟悉这里的孙鸣山和张哈，穿丛林，绕山岗，蹚雪地，不知道爬过多少个山头，终于来到了21界碑，与魏绍武、李福堂会面，将三名同志安全送到了苏方的一侧。

张哈和孙鸣山在魏绍武住处安稳地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他们告别了魏绍武、李福堂之后，密林，来到了小炉台的地方，这里有座石庙，石庙的后面刻着已经模糊的文字。传说是太上老君在天庭上炼的九颗赤丹，被齐天大圣骗吞了七颗，撞到了八卦炉，气得太上老君火冒三丈，只好避开，下凡于此，重新炼制长生不老丹，因此这里被称为“小炉台”。传说归传说，自从小鬼子进来，这里已经不是清净之地。小鬼子在这里已经修建了军事工事。

那么，张哈和孙鸣山已经完成任务，来这里干什么？

张哈精明着呢！他是想“搂草打兔子”，借道对敌人进行侦查。

就在他们行至到山坳里，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此处到处是人的白骨，也有部分尸体残缺，成野兽的食物，令人毛骨悚然。他们一看就便知是小鬼子残害劳工后丢弃的。

远处的日军军事工事前沿阵地全是由水泥浇筑的，固若金汤。各种地下工事均在山体底部挖掘，顶部浇灌水泥混凝土，厚度达三米。周围反坦克战壕、碉堡、交通壕等，星罗棋布，形成了具有一定纵深的便于平面立题交叉发挥火力的工事，地上地下浑然一体。

张哈与孙鸣山隐蔽在树林里的高地，仔细观察到众多的劳工在工事施工地密密麻麻地劳作着，不时有日本宪兵端着枪监督劳工。孙鸣山低声说：“没想到小鬼子在这里秘密建工事。”

“是啊，小鬼子修建工事用了心，是用来防御苏联人，可苦了咱们的中国人。”

孙鸣山问道：“你在看啥呢？”

“我在看这里的小鬼子有多少兵力。”

“在这里哪能看清楚，莫不如靠近一点，找到他们的兵营，就知道小鬼子有多少。”

“光看兵营还不行，还得看有什么样的武器装备，这样，为以后打鬼子做好准备。”

“呵呵，真有你的，想得那么远。”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谚语，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走，我们靠近点儿！”

他们顺势向山下走去，接着又爬过一个山岗，这回日军修建的工事的观察更加的清晰，张哈从兜子里掏出了笔和纸，紧张地勾勒出日军兵营所处的位置以及军事工事草图。草图包括碉堡数量、几条战壕方向、驻守的兵力、敌人指挥所等军事设施。

刚画完，“啪啪”两声枪响，这让两人紧张起来。张哈心想，难道被敌人发现了？两人迅速趴在了雪地上，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

枪声响过片刻，张哈发现了两名日本宪兵嘻嘻哈哈向这边走来。张哈见状，知道敌人并没有发现他们，那么他们往这里来究竟要做什么呢？低声对孙鸣山说:“注意，如果暴露了，就抄家伙！”两人各自的手紧握着枪，枪口跟随敌人影子移动。

距离他们近20多米的雪地上，两名日本并停住了脚步。两人纳闷时候，一名小鬼子喊着：“呦西，大大的好！”加快了脚步，从灌木丛林中拎出一只被击中的野鸡。

两个日本宪兵拾到了猎物之后，并没有走，相互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之后，鬼使神差地又向这边来。

孙鸣山问：“怎么办？”

张哈回答：“能怎么办？只能迎敌了！这是遭遇战，躲是躲不开。好在敌人在明处，咱们在暗处，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消灭他们易如反掌。盯住小鬼子。”

敌人越来越近了，15米、10米、8米……

“啪！”张哈率先开了枪，走在前面的一名日本宪兵应声倒下。突如其来的变化另一名日本宪兵慌了神儿。刚要举枪应对，被孙鸣山一枪打死。两人见敌人被消灭，向前跑去，两人各缴获一支三八大盖，还有那只被打死的野鸡，很快离开。

枪声惊动了这里的日本宪兵，两人如捅了马蜂窝，闻风而动，涌来。张哈与孙鸣山见此情形，从两名鬼子身上摘取枪支和弹药，往深林里奔跑转移。

由于他们熟悉山路，很快甩开了敌人，直奔大顶山，绕过鸡冠山，踏过穆棱河冰面，向北走去.

王德林看到他们圆满地完成任务，而且半路打劫缴获了两支枪，很是欣喜。

寒风吹得窗户纸“呼啦呼啦”地。这时，徐宽气喘吁吁喊道：“不好了，我爹被小鬼杀死了，呜呜……”

王德林将徐宽拽到跟前关切地问：“宽子，别着急，到底咋回事？”

徐宽哭泣地说：“我父亲被小鬼子杀了……”

原来，徐宽的父亲徐老道，这天去了城子河，为在井下死去的矿工安葬“出黑为死人办丧事的人，人称：大仙儿”。

这名矿工在井下反抗日本人的剥削和压榨，与这里的大把头发生了争执。大把头怀恨在心，在日本人面前诬告他有反日倾向。日本人听说有反日倾向，顿时对其抓捕，押进了臭名昭著的“工人训练所。”

“工人训练所”主管头目叫山下，中等，圆脸，30多岁，阴险狠毒，杀人不眨眼。还有副所长名叫佐藤是他的帮凶。关押这里的人多数从外地抓来的劳工，一小部分是所谓的“抗日分子”。“工人训练所”四周是铁丝电网，别说是人了，就是会飞的鸟儿，途径此处歇歇脚儿都会死于非命。这名矿工被抓了进来之后，山下和佐藤轮番带领宪兵班人员，对其严刑拷打，当日被折磨得没了性命，被扔进了铁路北的死人仓库。好在守候在那里好心人认出了他，通知了家属，偷偷将其尸体运了回去。这才有了徐老道为其“出黑”。

徐老道在这里“出黑”小有名气。故此，丧事办理顺利，使死去的人能够安息，人们自然想到了他。不仅因为他有名气，而且徐老道为人正直，行侠仗义，人们都很尊敬他。

这名矿工丧事刚办完，引来了佐藤带领日本宪兵和护矿队前来兴师问罪。原来这名矿工的尸体被偷运出来的时候，被一名护矿队队员发现，向佐藤告密。佐藤得知后，顿时大怒，告知了山下之后，前来抓捕死去矿工的家属。

小鬼子到来，引来众多村民的恐慌。生怕给安上什么罪名，被抓去，九成回不来。

佐藤带来的人将参加丧事的人团团围住，厉声道：“你们的说，谁偷走了尸体。”

现场一度沉闷。

佐藤贼眉鼠眼在扫视现场的人，看到戴孝的8岁男孩，走上前问道：“你的说，是谁把你爸爸运回来的？”

男孩被眼前一脸凶相的佐藤吓哭了，搂住身边妈妈的大腿喊道：“妈妈，回家、回家！”

孩子的母亲面对佐藤，顺手将孩子挡在了身后，大声地说：“你们害死了俺家掌柜的，还没有找你们算账呢，这还找上门来……呸。你们日本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佐藤从兜子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儿，凶狠地说：“你的骂大日本皇军，良心坏了，死啦死啦地有。”

“呼啦”两名日本宪兵冲上前，将孩子的母亲拖了出来。男孩紧紧抱住母亲的腿，被凶残的日本宪兵一脚踢倒在地。男孩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懵懂的他不顾一切地又从地上爬起，去追赶被日本人抓去的母亲。

丧失人性的佐藤举起了手枪，对准了男孩。也就在要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徐老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声地喊道：“小鬼子，你们也太不人道了吧，把人家的掌柜子害死了还不算完，又抓人，又要杀孩子，你们这是赶尽杀绝啊！”

徐老道将男孩护住，接着又说：“小鬼子，快把人放了，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佐藤仔细打量着徐老道，此时的他气宇轩昂、银发银须特别的扎眼，那双深邃的目光，怒视着佐藤。

佐藤顿时被他的气贯长虹的气势所震惊，内心在嘀咕，来者究竟什么人？他问身边的护矿队队员，这才得知徐老道是“大仙儿”。

佐藤命令道：“你的过来！”

徐老道回答：“凭什么要我过去，你可以过来，这是中国人的土地，不是你横向霸道的地方。你把女人放了！”

佐藤大声道：“八嘎，竟然在皇军面前耍威风，大大地坏了！”他挥动着手，那两名宪兵松开了手中的女人，端着枪奔了过来。

女人脱身后迅速奔向男孩，抱在怀中哭泣。

徐老道没有惧怕来势汹汹的日本宪兵，双手伸开，躲过两柄刺刀，抓住了两个枪管，与两名日本人较上了劲儿。

两名日本宪兵“呀呀呀”也卯足了劲儿，欲摆脱。被徐老道那双有力的大手死死的牵住。

徐老道见日本宪兵真用了劲儿，瞬间松手，只见两名日本宪兵受惯力使然，摔倒在地上，引来众人哗然。

佐藤见状，脸色大变，被气得火冒三丈，从腰间抽出了军刀冲了过来。

徐老道没有畏惧，脚下生风，躲过了几次佐藤的冲杀，现场的其他村民为徐老道捏了一把汗。

佐藤见徐老道如此身手敏捷地躲过他的冲杀，很恼怒。他做梦没有想到一个“大仙儿”这么从容应对。他气喘吁吁，摘掉了棉帽子扔到了地上，双手紧紧握紧军刀，开始新一轮的攻击。只见他挥动着军刀砍杀徐老道腰间，徐老道来个空翻，稳稳站在雪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嘿嘿，想杀我，不是那么容易！”同时，他也清楚，小鬼子人多势众，如果与其纠缠，体力不支，肯定会吃亏，想办法尽快脱身。

徐老道对佐藤喊道：“告诉你，中国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好自为之。”

佐藤哪里听得进去，依旧不理不饶地挥动军刀。

徐老道见此情形，只好迎战。

佐藤呈现的是武士道精神，决心与徐老道决一死战。

徐老道心想，小鬼子真是想和我玩命了，如果再不出绝杀手段是不行了。

佐藤凶猛地砍杀，徐老道在躲避，与其周旋，寻找时机给与致命一击。

不肯罢休的佐藤见徐老道迟迟不能还手，处在守势，以为徐老道没了章法了，更是步步紧逼。

徐老道很精明地保持体力，就在佐藤攻击迟缓的一刹那，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使劲一扭，佐藤一只胳膊瞬时脱臼，“啊”的一声，军刀落了地。

徐老道手疾眼快，弯腰拾起军刀的那一刻，右脚已经伸向了佐藤，一个扫荡腿，将佐藤击倒在地。人到刀到，狠狠地刺中佐藤的左胸，当场毙命。

当徐老道欲拔出军刀的时候，两名日本兵赶到，从他的身后刺来，鲜血染红了衣袍，壮烈牺牲。

王德林听到了徐老道的壮烈牺牲，十分痛心，对徐宽说：“宽子放心，我们一定为你父亲报仇！”

徐宽受到王德林安慰，内心的情绪安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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