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狼狈回家

长水走了，宋时清便又从顶上下来，给长河往上递东西。

薛秀蓉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站着，看着两个人干活，问道：“要不要喝些水，歇息歇息？”

长河说：“不要！马上就做完了。”

宋时清不言语。

薛秀蓉搭话道：“时清兄弟，你家是哪里的？”

“我刚问了，他说祖上是邱水人。”长河答道。

薛秀蓉嗔了一声：“我又没问你。”

又笑吟吟地问宋时清：“我刚听端妹妹说，你家里人都没了，跟着舅舅好几年了？”

宋时清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我家舅舅身体总是不好，好在身边有你和端妹妹照顾。将来啊，等端妹妹出嫁了，还有你在，她也会放心的。”

宋时清面无表情，只是因为干活，脸上都是汗水。

“平端才多大啊，怎么就说起出嫁的事情了。”长河说。

“你懂什么，女孩子的婚事，就要提早准备，否则等年纪到了找，好的就都被挑走了。”薛秀蓉说道，心里气自己丈夫实心眼。

她的心思他怎么能想到呢！刚才同平端聊，看她对长水没什么意思。

但她和这个宋时清认识多年，即便她心眼实，没什么想法，也保不准这个宋时清就有歪心思呀。

否则怎么舅舅落难归乡，他也死心塌地地跟来了呢？

“舅舅和平端对你都还不错吧？”薛秀蓉挑眉问道。

宋时清正色道：“先生在我落难的时候帮了我，我一生感激。”迟疑了一下，说“平端，她待我也很好。”

薛秀蓉意味深长地笑道：“知道感激就好，你可要像哥哥一样，善待平端。”

长河站在棚顶向下俯视：“平端已经有我和长水了，要这么多哥哥干什么？”

薛秀蓉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哥哥总是不嫌多的，我不就是因为没哥哥，才嫁给了你！”

长河嘿嘿笑道：“嫁给我，可是委屈了你？”

“死相。”

宋时清看着他们夫妻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再也忍不住了，借故要去喝水，便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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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夫妇吃过午饭，歇息了片刻，便要动身离开了。

他们在于府当差，都是很的职位，会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回去处理。

顾奶奶又是骄傲，又是不舍。

虽然他们去外面，吃喝不愁，还是让他们带了许多鲜菜鲜果，干菜豆子。

他们离家前，家人全都走到大门口送别。

平彩孺拉着薛秀蓉的手说道：“长河人老实，有什么想不到的，还要让你爹多提点提点。”

薛秀蓉点点头：“娘您放心，他不会吃亏的。”

顾奶奶又嘱托：“蓉蓉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不要太累了，奶奶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说的薛秀蓉羞红了脸，只是低头一笑。

长河看长水靠在大门门框上，嘱托说道：“长水，我家的时候，你要听娘和奶奶的话，多帮着做些事情，别整日偷懒。”

长水不忿：“谁偷懒了！管好你们两口子的事情就行了！”

长河再要说他些什么，被平彩孺拦住。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了好多，夫妻两个才上了车，赶马走了。

直到遥遥的望不见影子了，众人才转身回去。

顾奶奶忽然一拍大腿道：“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我准备了一口袋的灰菜干、茄子条两样干菜，说要让他们带走的，竟然忘了。”

急哄哄地拉着长水往房里走，拿了出来，就让他去追上了送过去。

长水推脱：“他们赶的马，我怎么追的上，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拿着做什么呢？”

平彩孺也说：“那就算了吧，还是等他们下次来再带。”

顾奶奶不依不饶，一定要长水送过去。

“我扛着这样两大袋，怎么追的上？”长水抱怨。

“时清跟着他一起去，你们两个一定要追上。他们赶着马，这路上人多，马跑不起来的。”

两个人没有办法，便一个人背上一个袋子，追了出去。

……

不知道两个人究竟追出去多远，直等到晚饭的十分，也不见两个人回来。

平端和平彩孺一起收晒在院子里的衣服。

平彩孺说道：“我看是长水带着宋时清玩去了，哪还想的到回家吃饭呢。”

顾奶奶也说：“说不定是长河给了他钱，他去镇上买好吃的也不一定呢。”

平宗源道：“时清是个稳重的，不会跟着长水胡闹。或许是在路上有事耽搁了！”

他们俩能有什么事？说不定又去看哪个穿红衣裳的姑娘去了。

大家等的焦急，天已经擦黑了。

平端不禁去站在大门口等他们。

终于看到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往家里走来。

平端插着腰，准备他们到家，就要将他俩狠狠教训一顿。这样晚回家全家人跟着担心。

长水走在前面，低着头，也不说话。

平端伸手一拦，刚要说什么，却发现他衣服破烂不堪，一只眼睛肿像个核桃，黑紫一片，几乎要睁不开，脖子上还有没擦干净的一点点血迹。

大惊道：“长水，你这是怎么了？”

后边宋时清也走了过来，同样的是衣衫褴褛，半边脸肿的像个包子，嘴角青紫。平端忍不住去轻轻碰了一下。宋时清“嘶”地一声将她手推开了。

“你们怎么了？遇到抢劫的了？”

他们身上没钱，难道是劫色？

也不敢大喊，这要是让老人家知道了，岂不是要哭死。

两人都不说话，往后院走去，天这么热，都是一身的汗臭味，总要先洗个澡才好。

后院的三个人在井边乘凉，还是顾奶奶眼睛尖，看到了长水受伤。

大叫一声：“我的小祖宗哎，你这是怎么弄的？”

平彩孺也心疼地跑到他身边，问道：“长水，你可是伤到哪里了？”看到平日清秀俏皮的儿子现在像个猪头一样默认不语，又急又气。

长水什么也不说，打了桶水去浴房自顾洗澡去了。

关门之后，才从里面喊：“娘，给我拿身干净的衣裳！”

平宗源看宋时清也是一身狼狈相，想着他们一定是闯祸了，呵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时清一张口，扯动了嘴角，疼的“嘶嘶”叫，好一会儿才说：“我和长水给长河哥送完了菜，想着镇上的鸭油烧饼好吃，便想去买几个回来做晚饭。回来的时候，遇到几个邻村的恶霸，在调戏两个姑娘家，我和长水看不过，便出手帮了一下两个姑娘跑了。那几个恶霸因为我们坏了他们的好事，不肯放过我俩。我们没办法，只好同他们打了一架。”

平宗源半信半疑，问道：“哪个村的恶霸？”

宋时清低头沉吟…

“小丰村的，就那个矮胖子！”长水从浴房里喊。

“你惹他做什么？人家见了他都是要躲的，你这个愣头青，竟然还要扑上去。”顾奶奶急道。

长水说的那个矮胖子，是当地一个小霸王，聚集了一帮无赖，专做些调戏妇女，小偷小摸的事情。没犯过大案，没人上报，官府也不管他。

平宗源看宋时清脸上身上都是伤，衣服也都撕成一条条的漏出皮肉，许多地方还沾着血痕，叹道：“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不要盲目地就冲了上去。”

长水在洗澡，便只有宋时清恭恭敬敬地站着，听着几个长辈的轮番劝导。

说的差不多了，平宗源道：“端儿，等他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找些药给他擦上，先吃饭吧。”

“哦”

……

因为宋时清的伤在嘴上，只要张开就疼的受不了，晚饭也没吃。

长水虽然肿着眼睛，但是估计打架太好力气，吃了两大碗饭才饱了。

长河可算是及时雨，大概早就料到了自己弟弟会受伤，昨日带来的一大堆东西里，就有治淤伤的药膏。

等众人都各自回房了，长水又跑到后院来让平端擦药。

他们怕说话被平宗源听到，又都坐在井边，点了一盏灯。

长水把上衣脱了，脖颈、肩膀、后背上也都是一块块的青痕。

“哇，”平端不禁惊呼，“这些人下手狠啊，二姑看到要心疼死了！”

长水气呼呼的，扭了下闹到道：“你问他！”

宋时清正专心致志的给自己的胳膊、前胸擦着腰，面无表情。

平端其实早猜到了几分，两个人回来气氛就有些不对，招口供时又那么默契地给对方打掩护，肯定有猫腻。

“你们，打架了？”

“谁打架，是他打我！”长水不服气地说道“要不是我下午给我哥送东西，跑太快没力气了，我能让你占了便宜！”

宋时清垂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阴冷：“究竟是谁先动手的，你自己不记得？”

“是谁嘴贱，先招惹我的！”

…

平端赶紧拦住：“好了好了。”她小心翼翼地给长水后背擦着腰。

长水疼的“嘶嘶”的直吸凉气。

“疼呀！你们平日拌两句嘴也就可以了，还下这样重的手。究竟是为什么呀？！”

宋时清冷哼一声，嘴咧的太大，扯到嘴边的伤口，疼的半天合不上嘴。

平端走过去，先抹了一点药膏在他自己嘴角他自己揉开。

虽然嘴疼，却还不依不饶：“他被人说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便出手伤人。”

长水气急，他就知道宋时清不是东西。

就现在这样一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样子,最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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