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沉默了一下，还是转过了身看着陆莫寒，“干什么？”

陆莫寒伸出了手，掌心放在陆晚晚的脸上。目光，一瞬间变的复杂极了，像是在问陆晚晚，更像是在问自己，“你的脸，明明是热的。你的心，明明是跳着的。可是，为什么？”

传闻，鬼是冰凉的，鬼没有实体，鬼没有体温。

“我的确已经死了。”临走了，不想再骗人了，陆晚晚肯定的说，“我是10年的时候死的，已经死了一年半了。”

陆莫寒心脏重重的抽搐了一下，呢喃道，“晚晚……”

“你是在怕我吗？”

“不。”

“那你是？”

“我在爱着你。”刚才他全程将修罗王说的话全部都听见了，也知道冥界的修罗王打算罚陆晚晚去虚无之地禁闭一百年。所以，该说的话，一定要说了，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也许这次不说，等到死的那天，他都会有遗憾。

陆晚晚平静的说，“我是个鬼，人鬼殊途，你又是我的亲哥哥，你不该爱我。”

“那如果我非要爱呢？”陆莫寒问。

“……”陆晚晚再次沉默了一下，回道，“你随意。”

她人间活了二十年，冥界待了十五年。可是事到如今，她连自己还没弄明白，又怎么能管得着陆莫寒爱谁不爱谁？

反正，时光如白驹过隙，等到一百年过去，陆莫寒肯定早已不在，向着下一个轮回而去。

经历过轮回的人，就跟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让我随意……”陆莫寒呼吸微微停顿，忍着心痛问，“那温钰呢？”

“温钰……”提到他，陆晚晚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朝着液晶大屏幕望去。那明亮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任务进度‘已完成’三个字。她嘴角微微上扬，回道，“不一样，他是我的任务目标。”

“任务目标？”陆莫寒疑惑。

“我只有一天的时间了，我回去陪陪妈妈，就不跟你多说了，你自己保重吧。”

“晚晚……”陆莫寒还想再说些什么，陆晚晚后退两步，脸蛋从他的掌心下离开。她转身背对着陆莫寒，丢下最后一句话，“陆莫寒，永别了。”

永别了……

听到这三个字，陆莫寒下意识的将心脏一捂，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一次，陆晚晚没有回头，以最快的奔跑速度冲出了医院，郁湘婉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跟着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不停的催促着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

时间太短暂了，耽搁一秒，她就少看妈妈一秒。

上一次的离开，太过仓促了，她没能跟妈妈说上任何一句临终遗言，所以妈妈才疯了。这一次，她一定要跟妈妈好好说说，让妈妈不要为了她的离去太过难过。

医院到西郊城别墅的一路上，陆晚晚都在想着怎么和妈妈告别，根本没有别的心思去想要以什么借口去说服乔祾祯更改对她的处罚。

终于，车子在别墅外面停了下来。

心急如焚的陆晚晚却在到家的时候僵住了脚步，没有勇气进去看顾淑青。

“哇啊哇啊哇啊~”忽然，一阵响亮啼哭声从别墅里面传来，灌入陆晚晚的耳中。陆晚晚的眼睛赫然睁大，惊愕。郁湘婉喃喃的问，“爷，哪来的婴儿的哭声？”

“我们进去看看。”陆晚晚缓了口气，进了院子，走进了别墅中。

不知道哪里来的婴儿，被顾淑青抱在怀中，哭声响亮极了。顾淑青则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有条不紊的冲着奶粉，一声声的哄着，“宝宝乖宝宝乖，马上就有奶奶喝了，不哭不哭~”

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眼陆晚晚，关切的打招呼道，“晚晚，你终于回来了？没干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吧？”

“……没有。”陆晚晚压抑的回。

“那就好。”顾淑青长口了一口气，庆幸极了。

以前女儿一旦被惹毛了，不打架打到挂彩是不会回来的。眼下，她的身上无碍。

陆晚晚掩饰着问，“妈，哪里来的孩子？”

“外面捡来的。”

“外面捡的？”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包个包裹就扔在外面了，什么都没有。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时候一直哭一直哭，应该是饿了。我喊同城跑腿送了奶粉奶瓶尿不湿什么的过来，先喂饱了她再说。”说着，顾淑青低头，将奶瓶塞进了婴儿的嘴里。

饿极的婴儿吃奶的声音清晰可听，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顾淑青，好看极了。

“看见了吗？”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这个世界，谁离了谁同样转，不是少了你陆晚晚，别人就活不了了。”

“……”陆晚晚秀眉一蹙，试探的问，“你不是阿钰，你是紫微？你好了？”

“拜你所赐，无碍了。”紫微火药味十足的回。

“你……！”陆晚晚被怼的莫名其妙，拳头一握刚准备回怼。紫微懒懒散散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道，“陆晚晚，爷要是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的想想，该编个什么样的借口，好逃过虚无空间百年的禁闭处罚。”

“我想不到。”陆晚晚实话实说。

一来，她不了解乔祾祯，不知道她想出来的借口乔祾祯会不会接受。万一不接受，乔祾祯再将她的处罚翻倍怎么办？五十年已经翻到一百年了，她可不想再翻倍。

二来，跟母亲的离别情难平，她的满脑子一片空白，哪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事情。

所以，陆晚晚直接了当的推了出去，“紫微，你帮我想个理由呗？”

“我？”紫微傲慢到不可一世的问，“请问我认识你吗？我为什么要帮你想？你给我多少好处？”

“少在那里装傲娇了，你不帮我想谁帮我想？”陆晚晚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已然一副这就是爷分配给你的任务，你必须完成的口吻。紫微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想？”

“因为我是你的宿主，你是我的系统，我两是绑定的。如果我被关进了虚无空间，你也得被关进去。”陆晚晚将小算盘打的叮当作响，“你那么喜欢看笑话看热闹，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虚无空间一百年的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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