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帆是否回去，秦湛并不在乎，倒是宋修远，被催了许多次。

原因无他，小夏在某日睡觉时，突然蒙着被子呜呜地哭起来，泪眼朦胧的，醒来之后又是一阵大哭。

秦湛打开小夜灯，柔声哄着，小夏自己哭了一会儿，趴在他肩头小声地啜泣，断断续续地说祁寒不见了。

人的意识像水流，韩小夏是在中途分了两拨，主流是小夏，支流是祁寒。随着时间的推移，两拨水可能会汇在一起，也可能会此消彼长，取代对方。

而属于祁寒的这拨意识流一点点消逝，到最后再也没有了踪迹。

小夏哭得眼睛通红，“不是应该人格融合的吗？为什么祁寒消失了。”

她之前会回到空间里发呆，每次祁寒都是躺在那张白色的大床上，有时候他清醒着，但更多的时候总是在昏睡。如果她有急事，会伸手把他掐醒。

即便是被迫清醒，祁寒也不会有半分埋怨，无奈地纵容着她的小性。

可是就在刚刚，小夏根本就进不去那个地方了。她的意识和正常人一样，可以幻想，但也没有那个清晰存在着的空间。

“他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啊，他之前明明答应过我的。”

小夏心里很空，祁寒在她的生命中一直扮演一个哥哥的角色，无论她有什么困难，他总是义不容辞地站出来。

他乖张，暴戾，但从来不会做让她为难的事情。他凶狠，阴鸷，却又单纯得可爱，他懂得很多旁门左道，可没见过，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

在木从洋说开房时，他乖乖地答应，被周风带进酒吧，他傻愣愣地盯着那酒看，莫名其妙地就被人家给灌醉了，醒来还懊恼地给小夏道歉。

在他的心里，没有比小夏更重要的人，没有比小夏的事情还要重要的事，他甘愿做一个幕后的守护者，从不越距。

宋修远也知道此时非同小可，次日就跟傅亦帆一起回了国。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沉吟着摇了摇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小夏急得眼眶又红了，秦湛抱紧了她，思考了片刻，“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送送他。”

意识这种东西很复杂，但说到底，无论是哪拨意识流，都是韩小夏的意识。如果小夏的意念足够强大的话，在意识没有完全稳定下来时，倒也可以试一试。

“我尽量吧。”

宋修远准备了两天，最终才制定出一个最可靠的方案。

在他装设备的时候，秦湛一直握着小夏的手，干燥温暖的大手让她心里没有那么着急。

宋修远弄好了一切，回到隔壁的操纵间。在这个病房里，只有小夏和秦湛两个人。

屏幕上先是一片漆黑，然后亮了瞬间，接着又传来嘈杂的声音和花花绿绿的图案。

秦湛拍了拍小夏的手，示意她放松。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屏幕里突然变为白色，小夏紧紧攥住秦湛的手，还没开口说话，滚烫的眼泪就猝不及防地砸下来。

在巨大的光晕里，一个少年的身影渐渐清晰。小夏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哭出声来。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他高高瘦瘦，身上穿着蓝色上衣，黑色休闲裤，脊背挺得很直。

两道锐眉向后舒展，单眼皮，眸子幽暗细长，眼底却有些明亮的光彩。

祁寒以往都像是裹夹了一层寒冰，阴邪入骨，仿佛是漫画中走出来的少年。也许是被光晕渲染，今天的他笼罩着一层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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